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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她就呆坐在沙發上,像一樁木頭。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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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但各方面條件都和我不相上下。”

夏煙認真地聽著,問道:“我能幫你什麽呢?”

“寫封舉報信,讓他上不去!”程慕白說話時的表情讓夏煙不寒而栗。

她面露難色:“可是,我從來沒有寫過啊。”

“按照我的意思來寫就好了。”

她不解地問:“你幹嗎不自己寫?”

38.我辦事,你放心

她不解地問:“你幹嗎不自己寫?”

“傻瓜,我一天到晚給領導寫工作總結,會議記錄,領導早就熟悉我的文風了,我一寫,不就一下子暴露身份了嗎?你的文筆那麽好,寫這個肯定不成問題的。”

“可是……”沒等她拒絕,程慕白又開始施展他的懷柔功夫,殷勤地為她端上來一杯熱咖啡,還替她按摩酸痛的頸椎。

夏煙覺得有些好笑,程慕白把她當成一個孩子來哄,而他此時的舉動,也孩子氣十足。

她不忍拒絕,也找不到理由來拒絕,她開始在程慕白的言傳口授下動筆寫舉報信。夏煙平時寫文章速度比較快,半小時可以寫一兩千字,但真要她來寫什麽舉報信,那可真是趕鴨子上架啊!好不容易花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湊出了一封五千多字的信,程慕白仔細看完,不禁大為讚賞。

夏煙的信寫得慷慨激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精到的語言足以說服和打動每一位閱信者。

她依照程慕白的要求,將舉報信打印了三份,一份寄給程慕白政敵的直接領導,一份寄給單位的一把手,另一份寄到省委紀檢部門。第二天,程慕白開車將夏煙帶到離城區幾十公裏的地方,將信投到郵筒裏。

她忐忑不安地問:“這樣不要緊吧?”

程慕白拍了拍她的頭,安慰她道:“不用擔心,我辦事,你放心!”

夏煙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事實上,這也的確不是什麽好事。唉,真應了那句古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啊!鬧得這幾天她都在床上翻烙餅似的睡不好。

夏煙還沒從寫舉報信的陰影裏走出來,程慕白又下班來接她,說是要帶她去見他的一個朋友。她不願意了,幫他寫信那是迫不得已,但陪客這檔子爛事,還是不必她去了吧,她斷然拒絕道:“你的朋友我就不去見了吧,我又不會說客套話,去了只能坐那兒當擺設。”

程慕白說:“這次去見的人可是你的熟人噢。”

“是誰?”

“先賣個關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她跟著程慕白,來到一家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幾分鐘後,程慕白接了一個電話後便忙起身往酒店門口走。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她回頭一看,不禁呆住了:來人竟是公安局方局長!

經歷了上次的陪酒事件後,她本來就對方局長沒什麽好感,這次見到他,她只禮節性地點點頭。夏煙心裏暗自納悶:“他不是前不久還在接受紀委調查嗎?怎麽現在又活動自如呢?程慕白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她不解地向他投去探詢的目光,他卻視而不見,只顧同大腹便便的方局長談笑風生。

她本以為方局長會顯得很憔悴或者垂頭喪氣,哪知他卻紅光滿面,氣宇軒昂!這令她更迷惑不解了。

席上,方局長主動向她敬酒。“嫂子,上次小弟多有得罪,還望嫂子大人有大量,不計小弟之過!”對於這樣的虛與之辭,夏煙心裏雖很厭惡,但卻很給面子地擠出一個職業的微笑。

程慕白主動接過話說:“這叫不打不相識啊!你嫂子她不會講客套話,以後還得方局多擔待呀!”

“哪裏哪裏,今後,嫂子的事就是小弟的事,有人再敢來嫂子的酒店鬧事,我讓他沒有好果子吃!”方局長打著哈哈,笑得臉上的橫肉直顫抖。

送走方局長後,夏煙迫不及待地問程慕白:“怎麽回事?他不是被紀委審查了嗎?怎麽還像一點事都沒有一樣?”

程慕白故作神秘地說:“這你就不懂了,他這是上頭有人保他呀,他不僅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還升了一級呢!”

夏煙忿忿地說:“這是什麽世道!這種爛人也能得到重用!”

“這就是潛規則呀!”程慕白感嘆道。

她問:“你們怎麽勾搭上的?”

“勾搭?你這個才女用詞不當噢!是老馮介紹我和他認識的,說是對我會有用處。”程慕白繼續說:“上次你被姓方的欺負,怎麽也不告訴我?還是老馮告訴我我才知道。”

夏煙反問道:“告訴你你又能怎麽樣?”

“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千萬不要憋在心裏啊。”程慕白充滿愛憐地說。夏煙此刻真有些感動。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方局接受檢查了都沒事,你的那個對手,憑一封舉報信你就能搞垮他嗎?”

程慕白道:“我不是要搞垮他,我只是想讓他上不去,這樣那個副廳的位置就非我莫屬了。就憑這封信,至少都可以讓領導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然後我再在下面做好公關工作,領導家裏該跑的要跑,領導的家事該辦的要辦,這樣一打點完,咱們保險櫃裏頭的錢勉強夠用啊!”夏煙不禁暗自感嘆,要這麽多啊!

好在她對金錢也沒有太多的欲求,而且這錢來得太容易,她反倒沒抱太大的指望,失去了也不覺得可惜。

從那以後,方局長還是經常來她們酒店大吃大喝,只是在她面前再不敢造次,對她也十分客氣,對李菲依舊一如既往地放肆地揩油。他還大筆一揮,將從前賒欠酒店的一筆數目不小的錢全還清了,夏煙也松了一口氣。因為方局長的這筆遲到的巨款,這個月她超額三倍完成任務,可以拿到一萬多元的提成,雖然比起保險櫃裏那一紮紮的錢來,這些只是九牛一毛,但她自己掙來的錢,她用得心裏踏實。

這個方局長還真夠仗義的。有一次來了幾個混混在這裏點了一大桌菜,然後有一個流裏流氣的人從菜盤裏挑出一只死蒼蠅,硬要他們賠償醫藥費。服務員說:“你不是沒吃下去嗎?哪裏需要賠醫藥費?”小混混惡狠狠地對著服務員說:“這盤菜裏看得到的都有蒼蠅,看不到的還不知道有沒有老鼠、臭蟲,我要吃了這盤菜拉肚子你們能不管?還星級酒店呢,吹的吧!趕緊找你們經理來!”

39.癢

“趕緊找你們經理來!”

服務員對這幾個難纏的主不知所措,眼見自己搞不定,就想找李副經理,但李菲不知躲到哪個角落去了,她正等著看夏煙的笑話呢。

夏煙目睹了餐廳發生的一切。她一出場,幾個混混的囂張氣焰明顯小了幾分。“對於本酒店出現的失誤,我們深表歉意。我們可以為你們這桌酒席免單,並真誠希望你們能再次光臨本酒店!”

幾個混混面面相覷,竊竊私語地商量著,幾個小年輕都覺得用一只蒼蠅換來白吃一餐也不錯,但其中有一個似乎還想再訛一筆錢,於是叫囂著還是要讓他們賠償醫藥費。

夏煙見這夥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便叫來了酒店保安,先把這幫人穩住,免得他們影響其他的客人。她隨後撥打了方局長的電話,很快,方局長派來了三個警察,一看到來了警察,幾個小混混徹底傻眼了。

一個警察拿著電警棍,對小混混喝道:“你們幾個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年紀輕輕不學好,到這裏來混吃混喝!你們爹媽沒教你買東西要用錢的嗎?吃飯也是要花錢的嗎?走!你們怎麽吃的就怎麽給我吐出來!”剛才還吆五喝六的幾個小年輕立即變得老實了,大氣也不敢出。

眼看小混混們乖乖地上了警車,夏煙方才松了口氣,然後給程慕白打電話。

程慕白說:“做得好!對這些吃霸王餐的混小子就應該好好地治治他們!”

不久,程慕白的電話又打來了:“我剛給方局長打了電話,這幾個壞小子經常騙吃騙喝的,估計得罰點錢才能放出來。不用擔心,有方局長罩著,誰也不敢欺負我老婆!”聽完他的話,夏煙笑了,她覺得從前的那個程慕白又回來了,只是,她想不明白,程慕白怎麽突然有那麽大的轉變呢?

現在的程慕白,好像鐵了心要回歸家庭一樣,除了必不可少的應酬,一般他都盡量早點回家,有時還會買些菜回來,並系上圍裙和夏煙一起在廚房裏做菜。做飯時有時會突然從背後抱住夏煙,有時還會偷偷地從背後襲擊親她一口,弄得夏煙哭笑不得。

她想:“男人一時迷了路,能自己回家是一件大好的事,原諒他吧,哪個男人不犯錯誤呢?只要他能回來,再不到外面去撒野,從前的那些事就算了,都算了吧,忘了吧!”

因為準備全身心重新接受程慕白,夏煙好幾天沒上QQ了,她害怕碰到“費城故事”,她覺得自己的精神開始有些依賴“費城故事”了。她有許多事,許多話都想同“費城故事”說,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她怕自己掉進“費城故事”設置的精神陷阱裏。她愧疚將自己的精神從程慕白身邊抽離出來分一部分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

現在的她,每天面帶微笑去上班,下班後和賣菜的老太太大嬸們聊幾句天,回到家系上圍裙當一個幸福的家庭主婦,聽著音樂做菜,看著電視疊衣服,心情舒暢地在電腦前寫文章。聽到程慕白不時地讚嘆她的廚藝又大有長進,她像一個受到老師表揚的孩子一樣,心裏樂開了花。程慕白的表揚越多,她做飯也越起勁,每天都上網搜索菜譜,變著花樣為程慕白做各種菜肴。

婚姻於她,的確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陷阱,但這個陷阱是她自己選擇的,既然錯了,那麽她就將錯就錯,像一只井底的青蛙一樣,在陷阱裏隨遇而安,安心地吃飯,安心地睡覺,偶爾憧憬一下外面的世界,晴朗的天空。

程慕白是陷阱裏的另一只青蛙,只不過他可以跳得更高。無聊時,跳到陷阱外看看更寬廣的天空;累了,又回到陷阱裏,安然地享受夏煙帶給他的溫暖。

他們像兩只生活在充滿溫水陷阱裏的青蛙,雖然最初有些不適,且彼此間經常磕磕碰碰,但久而久之,也都習慣了,習慣了互相問候,安慰,容忍對方的缺點,對許多從前在意的事淡然地搖頭,溫和地微笑。至少夏煙是這樣。

自從程慕白決定忘記陸小芳後,夏煙便決定不再見許楠,二人都突然意識到家對他們原來這麽重要。他們又恢覆到從前的相濡以沫,相敬如賓,似乎慢慢到來的七年之癢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萬一身體哪個部位癢了,夏煙自己撓撓也就舒服了,但心上的那個癢處,卻是無論如何也撓不到的。

夏煙現在突然多了個古怪的習慣,喜歡將家裏的衣被沒事就拿出去洗洗曬曬的,生怕貼在身上癢,因為身上癢也會牽動著神經癢,而神經一癢,必定會一發而至全身,那種奇癢難耐的感覺真讓人痛不欲生。

她自己的衣服全部都重新洗曬了一遍,又開始洗程慕白的衣服。襯衣、西服、西褲、襪子、內衣褲,所有能洗的她都翻出來了,有件淺粉色的襯衣在衣櫃裏格外醒目,夏煙一眼就看到了。因為程慕白的衣服顏色很單調,基本上都是黑、白、灰、藍四種顏色,何時冒出一件粉色的出來?

夏煙拿過那件襯衣細看,卻不禁呆住了:那件粉色襯衣的領口處有一個清晰可見的口紅印!

她以為自己的眼睛看花了,翻來覆去反反覆覆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沒錯,一個女人的唇印!

天!這件粉色襯衣哪兒來的?這個口紅印是怎麽回事?

她想立即沖到程慕白面前,質問他這是怎麽一回事,然後聽他百般抵賴或拼命解釋,說這不過是一場誤會,是陪領導吃飯時女人不小心“碰”上去的,或者開始打太極,然後極度熱情地用花言巧語來哄她,最後,她在程慕白的甜言蜜語下覺得自己肯定是冤枉他了,他是一個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從不會在外面拈花惹草,這次真的只是個意外,以後他會盡量註意的。程慕白還會勸她把她多出的心全部放到他身上,一心只愛他,不許她哪怕僅僅只是想一想其他的男人。

40.遺失的密碼

程慕白還會勸她把她多出的心全部放到他身上,一心只愛他,不許她哪怕僅僅只是想一想其他的男人。

夠了,夠了!程慕白的伎倆她再熟悉不過了!

真的要撕破臉皮魚死網破嗎?她鬥不過程慕白,真的鬥不過!

認輸嗎?就這樣認了嗎?到底要忍到何時才是個頭呢?

她憤怒地將那件高級襯衣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一個撿破爛的老太太一見她轉身,飛快地打開垃圾桶,笑逐顏開撿到自己的垃圾袋中。

過了幾天,程慕白突然問她:“你看見我的一件粉紅色的襯衫了嗎?”

夏煙裝傻道:“什麽粉紅色的襯衣呀,我不知道啊。你的衣服不都是我給你買的嗎,你哪有什麽粉紅色的衣服啊?你一定是記錯了吧。”

程慕白支支吾吾地說:“噢,可能是我記錯了。”

第二天,她發現自己的衣櫃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她不動聲色地冷笑著。

程慕白心裏很清楚,夏煙一定是發現那件襯衣了,這點他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會告訴她,這件襯衣是陸小芳不久前送給他的,為了感謝他給弟弟陸小強付了那麽多醫藥費。而前兩天他竟鬼使神差地將那件襯衣穿到飄姐所在的“夢之島”會所,天知道這個口紅印是哪個女人印上去的!是飄姐,還是那些對他荷包裏的錢虎視眈眈的高級雞幹的好事?總之,都是女人惹的禍!唉,謹慎一世,糊塗一時啊!

程慕白不動聲色地觀察夏煙這幾天的反應,還好,她沒有什麽反常的表現,但她那職業性的客氣的微笑讓他覺得很不自在,不冷不熱的態度也令他如坐針氈。女人的心思你永遠不必猜,因為你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

他們依舊相敬如賓。他們家的大門口依舊掛著“五好家庭”的牌子。

不知為何,過了幾日,那塊牌子突然快掉下來了,在墻上搖搖欲墜。夏煙一看,原來是有一邊沒粘緊,她覺得非常有諷刺意味,索性將它拽了下來,隨手扔到雜物房裏了。

程慕白下班回來,細心的他註意到,門口掛了好幾年的“五好家庭”的牌子突然不翼而飛!他趕緊問夏煙:“咱們家門口的牌子呢?”

她漠然地答道:“掉下來了,我扔到雜物房了。”

程慕白急了:“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怎麽能隨便扔到雜物房呢?”話沒說完,就跑到雜物房裏將它找了出來,又找來錘子,釘子,搭了把梯子,叮叮當當地將牌子重新釘到了門口。程慕白滿意地對著“五好家庭”的牌子說:“這下,你再也不會掉了。”

看到這一幕,夏煙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為何,她突然報覆性地想去買一支口紅。她化了濃妝,這樣一個夜,她想放肆地釋放自己。

好久沒在夜晚出來了,這個城市的夜,一如既往地暧昧,假深沈。

夏煙從一進SOGO百貨商場就開始註意到那支口紅。

那是一支樣品。在外觀上與其他的口紅別無二致,不同的是,它的顏色是深黑色的,深黑中泛著幽光,口紅尾端,還印著一枝腥紅的玫瑰。這腥紅與深黑兩種極致的顏色形成極大的反差,瞬間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像一尊雕塑一樣長久地佇立在那支口紅前。

那支口紅讓她聯想到,一個孤傲的女人以一種清高的姿態夾著一根煙,而女人的上方,正煙霧繚繞。

“這支,我要了。”夏煙用塗著紫色蔻丹的纖纖食指指著那支一見鐘情的口紅。

“650元,請到這邊買單。”她心裏暗叫“真貴呀”,但一想到程慕白襯衣上的那個鮮紅的口紅印,便咬咬牙,跟隨濃妝艷抹的化妝品專櫃小姐來到收銀臺買單。

她從閃著亮片的紫色小坤包內掏出一張信用卡,交給收銀員。

她第一次輸入了密碼,卻被告知密碼錯誤。

怎麽會這樣呢?她的大腦一片茫然。幾秒鐘後,她迅速恢覆意識,她驀地記起,幾個小時前,她剛剛去ATM機上修改了密碼。而此前那個密碼,她整整用了七年。

新密碼是多少呢?收銀員與專櫃小姐都開始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付現吧。”她淡淡地說,然後從小坤包內抽出七張人民幣。她內心不禁暗自慶幸,幸虧今天帶了足夠多的現金!

在專櫃小姐的致謝聲中,她滿意地將那支口紅裝進手包內,近十厘米的高跟鞋撞擊著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來到地下車庫,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車,從容地將汽車從茫茫車流中開了出來。

15歲時,她坐公交車出過一場車禍,手臂撞成了骨折,從那以後,她便對汽車產生了心理陰影,她很少坐公交車,也不敢開車。她的手一碰到方向盤就會下意識地想起那場車禍,手會不由自主地打顫,她還經常踩錯油門和剎車,且每次倒車都需要一個人在後面指揮。可如今,她已經能一個人應付所有的一切。她的進步,程慕白功不可沒。此前,夏煙雖然考了駕照,但還是不敢上路,程慕白就經常帶著她言傳身教,天長日久,她倒也學會了開車。

人總是會變的,她不得不讓自己跟上程慕白的步伐,在自己被他無情地一腳踹開之前。

她徑直將車開到了一家銀行門口。銀行的客服小姐對她微笑著行註目禮。她直奔VIP室,銀行客戶經理立即滿臉堆笑地向她走來。

有錢的滋味就是如此之美妙。夏煙向客戶經理說明自己忘記密碼的事,客戶經理立即承諾為她辦理密碼掛失,並稱一辦理好後立即電話通知她來拿卡。

她從前設置的密碼是程慕白的生日。

幾個小時前她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怒,決定忽視那個男人的生日,於是修改了信用卡密碼,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記得新密碼了。

然而,信用卡是那個叫程慕白的男人給的,自己開著的無比拉風的汽車也是他的。離開他,自己一無所有。

41.混沌的一日

信用卡是那個叫程慕白的男人給的,自己開著的無比拉風的汽車也是他的。離開他,自己一無所有。

她又將車開到了家樂福超市。那裏洶湧的人潮可以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家裏的冰箱空了,似乎什麽都需要買,又似乎,買回去的東西什麽都沒用。程慕白又很少回家了,生活似乎突然變得很空,空得像一個深不可測的無底的大洞。

這個洞除了用食物來填補,夏煙別無它法。

巧克力、薯片、牛肉幹、咖啡、牛奶、果凍布丁、方便面等等,該買的都買了,不該買的也買了。

買單時,因為信用卡已經交給銀行掛失,她依舊只能付現金。買這麽多東西讓她感覺有些肉痛、心痛,但一想到那個腥紅的口紅印,她的心也就釋然了,不,不是釋然,是某種東西暫時將心底裏的天平平衡了。

夏煙慵懶地提著一大包零食,準備走出超市,不料剛走到門口,超市的報警器卻突然響了,很快,兩個保安將她攔住了。

“對不起,小姐,請跟我們來一趟。”

“為什麽?”

“電子報警器響了,你必須配合我們的檢查。”

“我不是已經買過單了嗎?”

“請配合一下。”

就這樣,夏煙被帶到了保安值班室。

她將購物袋往桌子上用力一放,又將購物小票拍在保安面前,滿面怒容地說:“我袋子裏的每一樣東西小票上面都有,你們不能這樣汙蔑人!”

一個保安果真對照著電腦小票和她買的東西一樣樣核對起來。夏煙怒不可遏。被人當成小偷這還是她31年的人生頭一遭!

保安對照得非常仔細,夏煙所買的每一樣商品都被他從購物袋裏拿出來,最後僅剩一根火腿腸了。

“這個,你沒有買單。”保安高舉著那根火腿腸得意洋洋地說。

夏煙僵在原地,徹底懵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是收銀員忘了將這根火腿腸掃描進去還是她恍惚中誤放進購物袋中的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何種原因她已經想不起來了,現在的她百口莫辯。

“按照超市規定,你必須按原價的十倍進行賠償。”

她冷冷地問:“多少錢?”

“一根火腿腸原價兩塊錢,所以你應該付20元。”

夏煙二話不說,立即掏出20元錢扔在保安面前的桌子上,然後順手將那根20元的火腿腸扔進了垃圾桶裏,揚長而去。走出超市,她深呼一口氣:今天真晦氣啊!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煙沒買。

自從發現了程慕白和陌生女人在一起照的親密照後,她便開始抽煙了。尤其是今天,她忽然很想抽煙。可是,已經走出超市了,她也不想回到那個倒黴至極的地方,於是,她只得在路邊的小商店買了兩盒煙。

她邊開車邊抽煙,抽了一口發現味道不對勁,再猛抽幾口,發現根本不是那個味兒。她翻出那盒煙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包煙雖外表同正牌的煙極為相似,但細看,還是能看出差異的。上當了,買了兩盒假煙。

她苦笑著,繼續開車。

一名交警快步向她走來,到達她車邊時,向她敬了個禮,她知道準沒好事。

“請出示你的駕照。”

乖乖地將駕照遞給交警。

“對不起,此處不能左拐。”

“可是以前可以啊。”

“前天上級才通知此地禁止左拐。“

“可是指示牌在哪兒呢?”

交警向一棵歪脖子樹指了指。天,那個指示牌躲在樹後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夏煙還想爭辯什麽,但交警的一臉嚴肅讓她噤聲了,只能乖乖地認罰,又損失了兩百大洋。她淒涼地笑著,今天還會有多少倒黴的事等著她呢?

回到家,夏煙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向她的閨蜜巫小菁訴苦。夏煙曾說巫小菁應該是巫婆和妖精的合體。

巫小菁正在一美容院做美容。“小煙,你來吧,一起做個SPA。”

能找一個去處,她求之不得。簡單吃了點東西,幾片吐司加一杯特侖蘇,便是她的晚餐。化了淡妝,本來準備出門,卻突然想起什麽,沖到鏡子前擠眉弄眼,覺得自己口紅的顏色不夠炫目,於是用化妝棉擦掉,找出手包內新買的口紅,細細地塗上,方才清純的她立即變得嫵媚妖嬈。

一支口紅的力量竟是如此強大,可以改變或者掩飾一個女人。

出門前她準備將小巧的紅色手機放入包內,裝進去後她才發現:她竟將同樣是紅色的電視機遙控器錯當手機裝進包裏!

她啞然失笑,繼而一個人爆笑。

今天一天頻頻出錯,從忘記信用卡密碼到誤裝進一根該碎屍萬段的火腿腸,從違反交規被罰錢到錯將遙控器當成手機,從頭錯到尾。剩下的時間,還會有什麽錯誤等待著她呢?

夏煙剛剛被交警問候過了,仍驚魂未定,便順手攔了輛的士。這個城市有紅、黃、藍三種顏色的的士,她神經質地堅持要坐紅色的車。

見到巫小菁,兩個人都被對方嚇了一大跳。

只兄巫小菁臉上敷著薄薄的一層綠色面膜,在昏暗的燈光下像個幽靈,夏煙一聲尖叫。而巫小菁顯然被夏煙的黑色口紅嚇著了,指著她的嘴唇說:“小煙,你剛才吃人了?”

“是啊,吃了兩個。”

“誰跟你有這麽大的深仇大恨?”

“一個保安,還有一個警察。”

“別想了,一會兒做個牛奶SPA。”

巫小菁開著老公買給她的最新版的保時捷,一副闊太太的樣子。夏煙不禁心生幾分羨慕。然而,幸福是別人的,與已無關。

車行至一美容會所時,巫小菁準備停車,便向旁邊的某單位一看大門的老大爺示意,讓他幫忙指揮一下倒車。

不料,那老頭兒沖上來,指著巫小菁嘴裏不幹不凈地罵罵咧咧:“你有錢就了不起啦?憑什麽指揮我給你倒車?你付我多少錢?”

老頭兒劈頭蓋臉的話顯然惹怒了巫小菁,她和老頭兒對罵起來。

42.上流與下流

兩人一來二去的,越罵越起勁,引來不少人圍觀,多數人站在此時已經面紅脖子粗的老頭兒一邊,有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甚至要沖上來將巫小菁拉下車,巫小菁迅速將車窗關緊鎖死。

那個執拗的老頭兒和幾個壯漢開始用手狂拍車門,一群圍觀者擋在車前,都想將車內的富婆看清楚,還有人同旁邊的人神秘地說:“搞不好就是二奶!”此人的話立即引來一片哂笑聲。

照這樣下去,她們多半會在去做SPA前就被那些仇富的人們圍追堵截,至少會被唾沫星子淹死。夏煙開始拉車門,巫小菁警覺地問她:“幹嗎?”她沖巫小菁挑了挑濃眉毛,並向她做了個V字手勢。她迅速下車,在人群尚未反應過來之時。

夏煙來到怒氣沖沖的老伯面前,露出職業但不失親切的微笑。“大伯,剛才不好意思,您可能誤解我們的意思了,其實我們只是想讓您幫忙看一下我們的車,免得倒車時撞到您單位的大門。我們絕對沒有半點要指揮您的意思,請您千萬不要誤會。”

一番話,說得老伯面色漸漸緩和下來。她又連聲向老伯道歉,老伯最後不好意思地說:“要是早碰到你這姑娘,我也不至於生這麽大氣了!”

圍觀的人見再沒什麽更精彩的戲看,便都稀稀拉拉地散場了。

夏煙上了車,巫小菁笑道:“真不愧是星級酒店經理啊,這麽有說服力。”

她淺笑,心頭卻掠過幾分苦澀。這個位置,個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啊!

“還做SPA嗎?”夏煙問。

“回去吧,沒心情了。”

“要不去上島咖啡吧?陪陪我好嗎?”

“今天沒時間,我要回家給老公做夜宵,他難得在家吃一餐飯。下次吧。”

夏煙癡癡地問她:“你幸福嗎?”

巫小菁遲疑了一下,苦笑著說:“哪個女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非常幸福呢?”

巫小菁的話勾起了夏煙強烈的窺私欲。然而,女人的秘密除非她自己想說,否則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

“現在回家嗎?”

“不,送我去‘妖後酒吧’”。

夏煙仍不忘為自己塗上剛買的黑色口紅。

“小煙,換種其他顏色的口紅吧,怪嚇人的。”

“嚇別人總比嚇自己好啊。”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

剛入夜,這個城市的喧囂漸漸彌漫,紅男綠女們開始揮霍過剩的荷爾蒙。瘋狂地搖擺,盡情地酗酒,煽情地暧昧。許多禿頂而臃腫的男人,很多打扮得性感妖冶的女人。男人們四處捕獵,女人們嫵媚風騷,世界是一場假面舞會。其實男人和女人們都知道對方所說的和真實意圖風馬牛不相及,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心領神會。我們把它叫做“上流”,然後再“下流”地一前一後跑到樓上開房。

一個穿著“上流”服飾的男人晃著酒杯向夏煙故作紳士地走來。考究的衣料,熨得筆直的西褲,她看清楚了,是阿瑪尼。

“阿瑪尼”長得不算難看,再猥瑣的男人披上那身價值不菲的外衣也會立即升值百倍的。

夏煙曾比較過酒店裏三千元一斤和三元一斤的茶葉,結論是,所謂的好茶除了外形矯揉造作些,它們的味道幾乎沒什麽兩樣。

“一起喝一杯吧。”男人舉起手中的幹紅,主動來碰夏煙的酒杯。她既不退讓也不迎合。暧昧的初始,她不想去打破這個潛規則。男人抿了幾口,又笑吟吟地問:“一個人?”

“嗯哼。”說完,夏煙自己都覺得矯情。

男人很自然地遞給她一枝煙,她很自然地接過。男人殷勤地為她點煙。

“能不能賞臉一起跳支舞?”

夏煙邊吐著落寞的煙圈邊搖頭:“今天沒心情。”

沒心情便是所有的事情最好的借口。沒心情吃飯,沒心情睡覺,沒心情陪男人,沒心情做愛。

“阿瑪尼”向服務員揮了揮手:“兩杯伏特加。”

很快,兩杯酒端到他們面前。

“你也不問問我是不是喜歡伏特加?”

“據我多年的閱人經驗,你這樣的淑女就喜歡這種刺激的烈性酒。”

夏煙笑了笑,無意去反駁他。這個男人她談不上喜歡,但也絲毫不討厭。男人將伏特加一飲而盡,在他飲酒的那一剎那,夏煙看到了他的側臉。像,真是太像了!太像那個她愛了又恨,恨了仍愛的男人程慕白了!

那一瞬,她恍如隔世。

男人看到她迷離的眼神,心便開始不安分起來。“阿瑪尼”拖住她冰涼的手,將她帶到酒吧一處陰暗的角落。夏煙竟鬼使神差地跟隨著他,聽憑他擺布。

男人勾住她柔若無骨的頸脖,雙唇穩穩地截住了她冰冷的唇。一絲陌生與不適在她全身蔓延。

“阿瑪尼”雙手開始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伴著急促的呼吸。

她的xiong突然被男人捉住了,男人忘情地把玩著。從前,有一個男人也喜歡這樣孩子似的貪婪地流連於她的故鄉,她一陣眩暈。

“阿瑪尼”開始一步步向她進攻。他的手游走至夏煙腰部,準備解她的腰帶。

夏煙本能地反抗著,男人卻肆無忌憚地絲毫不顧她的抵抗,頑強地繼續。

她意識混沌地任由男人擺布。她眼前呈現一個玻璃杯,她猛地抓起玻璃杯想將它砸碎,可四周都是泡沫做的墻壁,她又想將杯子扔到地上去,卻不料地面是紙質的,於是她拼命地將玻璃杯扔到地上,墻上,見摔不破,又撿起來,繼續扔……

突然,夏煙的手機響了,玻璃杯卻“砰”地一聲碎了。

她猛地清醒過來,用力將男人推開,迅速整理衣衫,倉皇逃離這個暧昧之所。

是許楠的電話。一個總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小男人。沒等她接通,電話突然斷線了,夏煙多麽希望許楠能再打過來,可惜沒有。她失望地盯著手機發呆。

也許她只是需要一個人陪吧。可是,巫小菁要陪她的績優股老公;許楠的電話不是她的專機,他也沒有義務要負責隨時來撫平她的傷口。他呢?那個人呢?

夏煙說不清自己今夜是想見還是害怕見到那個人。見吧,曾經滄海;不見,徒增想念。

43.寂寞十年

夏煙跌跌撞撞地逃離迷情的“妖後”酒吧,突然發現自己無家可歸。

十年!不知不覺中自己竟陪了那個男人十年!三千多個日子,愛過,恨過,可怕的是,她發覺自己現在仍然愛著!

失魂落魄地走在一條完全陌生的路上,十厘米的高跟鞋令她的腳走得生疼。她索性脫了鞋,光腳走在這個城市的夜色中。

這個城市於她,除了傷痛與寂寞,一無所有。

她一遍遍地回頭,期盼回首的剎那能看到什麽,然而,沒有,除了比她更孤寂的路燈。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一直走著,不期然地,一輛她熟得不能再熟的豪華轎車她從身邊駛邊,她不顧一切地跟隨那輛車飛奔,然而她畢竟不可能跟上那輛車。但,她卻看清楚了,那輛車的副駕座上,分明坐著一個打扮得妖艷的女人!

“程慕白,去死吧!”夏煙惱怒地在夜色中大叫,一腳將身邊的易拉罐踢得老遠,未穿鞋的腳痛得她呲牙咧嘴。

“不,不,程慕白,你不能死,我要眼睜睜地看著你是如何被我打挎的!程慕白,咱們走著瞧!”夏煙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

電話又響了,還是許楠的。她苦笑著,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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